戒断反应(1 / 3)
双兔傍地走,人就分辨不出每只兔子的差异。众人伏地走,上帝也分不清每个人的命中注定。
其实人和人都大差不差,把视角拉高二十米,看到的都是一样的脑袋肩膀和手脚。
再看回脸上。每一张脸都有两只眼睛,一个鼻子,一张嘴巴,和如出一辙的喜怒哀乐。一万张脸放在一起,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新奇的制胜法宝,能使某张脸独特于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张脸,脱颖而出。
那为什么会忘不掉某些人。
为什么某些人会存在万中无一的特殊性。
莫忘认为那是自作多情的人们主观赋予的。
神本来不是神,是被其他人拔高了存在意义的人。比如说公元两百年,关羽还拜拜把子挥挥大刀砍砍脑袋,充实自己的人生,两千年后就成了众人跪拜的关帝圣君和迦蓝菩萨,为千万陌生人的身体健康、事业学业操碎了心。
象征意义是被赋予的。
就像莫忘是被吴思屿赋满了爱的意义。其实她并没有什么特别。老实说,现在给他一支笔,他也画不出来莫忘的真实样貌,画技高低就另说。
他用她当救命稻草,当治病良药,当空缺的填补物。他用她缓解饥饿和口干,缓解疑惑和不安。
可莫忘其实是莫忘自己,有她自己的路,有她自己的病,有她不为任何人改变的自我。
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。
也许他在国外会碰见和她长相和性格都相像的女孩子,就也顺利进入下一段恋爱了,当然也有可能是完全不同风格的美好女孩。不过莫忘还是倾向于前者。毕竟,他就好她这口嘛,对她是一见钟情。他那么缺爱的一个人,应该会很快自救吧,很快就会忘了她吧。
失去他,莫忘会不会难过?当然会。可是,她连妈妈都失去过了,对疼痛的抗性是很强的。
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。
李浩然看着林宜霈肩膀上的莫忘,一眨未眨的眼睛像干枯的池塘,从眼角又憋出两道泪,心伤地滑下。
他低头凑近问:“你说,她在想什么呢?”
林宜霈没好气道:“你失恋在酒吧买醉的时候在想什么,她就在想什么。”
李浩然摇摇头啧啧几声:“有够可怜的,又喝不了酒,干疼。”
酒吧dj声嘈杂,舞台上表演一场接着一场。突然歌手唱起了一首歌,面无表情的莫忘居然有了反应,嘴巴动了两下,李浩然连忙捅着林宜霈叫她注意。林宜霈低头贴近她,听清了之后,抬头复述给李浩然:“‘我是一只鱼。’”
?
我是一只站在岸上的鱼
如何能忘记曾经生活在海里
曾经我活在你的生命
?
李浩然:“……”
他又说:“这么待下去也不是办法,要不去ktv吧,咱俩唱两首歌逗逗她开心,她平时不是最喜欢听思屿唱歌嘛。”
林宜霈低头问莫忘意见,得到回复后又和李浩然更新情报,“‘头好痛。’”
李浩然叹了一口气,蹲到莫忘面前,林宜霈把她送到他背上。他们自作主张,把这个醉不了的伤心人给送回了麓南路的小屋。
密码锁打开,熟悉的房间似乎哪里不一样了。空荡荡的整齐,地面纤尘不染,小猫孤单地翻着猫砂,半开的落地窗帘被风吹起又落下。风声都有回音,带着冷意,李浩然和林宜霈不由得肩膀抖两抖。
林宜霈掀起平铺的被子一角,李浩然把莫忘放到床上,掖好被子。床铺崭新整洁,不知他们谁还有心力做这个打扫。
安顿好莫忘,抱起小猫,二人坐在沙发上,看着茶几上陈列似地并排放着几个打火机,面面相觑。
林宜霈问:“思屿啥时候抽烟了?”
莫忘看着天花板,气若游丝,“总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在阳台。”
“好好地摆着几个打火机又是什么意思。”
“应该是打扫的阿姨四处捡起来的,他以为我不知道。”莫忘说。
林宜霈不胜唏嘘:“唉,你俩是怎么走到这地步的。”
听到这话,莫忘克制不住地抽泣起来。
她也不知道为何就走到这地步了,好像一步一步做着正确的决定,做完了发现二人已经驶向岔开的轨道上了。而这个房间里,再怎么打扫也扫不掉他的气味他的影子,全都阴魂不散地绕在她身上。
像是扼住她的喉咙。
几乎窒息。
是她放弃了他。
她越哭越严重,撕心裂肺地祈求朋友:“你们……别走好吗。陪陪我,我没有力气睡觉,我没办法控制我的大脑,我不能一个人待着……浩然,明天早上八点他就到了,你记得……问问他好不好。”
她又说:“宜霈,快来抱抱我。”
默不作声地从沙发上分开,林宜霈掀起另一角被子进去,轻轻搂着莫忘,拍着她的后背。李浩然放了点舒缓的轻音乐,躺倒在沙发上。
莫忘再醒来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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